另外還有ParaDocs(仿擬紀錄片),這是在力圖在表現形式上跳脫傳統思維的影片,並在真實、虛構、藝術等類別跨界,DocLab也同樣是試著在新媒材上找尋紀錄片可能的單元;另外還有專門設計給8到13歲兒童觀看的Kids & Docs(兒童與紀錄片),以及Documentary Workshop(紀錄片工作坊作品)。
而今年IDFA更策劃了IDFA Audience Award Winners(觀眾票選)單元,重新回顧了過去十年曾獲得觀眾票選獎的影片。像是海蒂‧哈妮曼(Heddy Honigmann)的《瘋狂》(Crazy,1999)、Barry Stevens的《Offspring》(2001)、麥可摩爾的《科倫拜校園事件》(Bowling for Columbine,2002)、《沒問題俠客》(The Yes Men,2003)、《My Flesh and Blood》(2003)、《混製宣言》(Rip: A remix manifesto,2008)等等。這些影片的題材雖不同,但在形式皆非常具有創意,深度更是一流。影片大多不偏向溫情或娛樂性,而是對社會或世界有更深層的看法及批判,足見影展已經成功培育出一群非常有品味和深度的觀眾。
伊亞席凡的十大佳片(Eyal Sivan's Top 10)
IDFA每年會邀請一位知名影人挑選其最欣賞的十部紀錄片與觀眾分享,並放映他過去的作品,讓人更能熟知這位導演所關注的議題,以及其紀錄片的風格和美學。
本屆選定的Eyal Sivan為知名的以色列導演,他在耶路撒冷長大,並曾在特拉維夫擔任攝影師,直到1985年才遷居巴黎,此後一直在歐洲和以色列從事紀錄片的教學、拍攝工作與生活。
他的著名紀錄片作品包括《Izkor, Slaves of Memory》(1991)、《Route 181, Fragments of a Journey in Palestine-Israel》(《虛擬公路181》,2003)、《I Love You All》(《為人民服務》,2004)等等。而他的最新作品《Jaffa, The Orange Clockwork》則入選了長片競賽單元。由於Eyal Sivan非常注重「集體記憶」、「道德倫理」、「歷史再現」等議題,像他的《I Love You All》,便是探討納粹時期德國人民的記憶,影片使用當時街上監視器以及法庭的側錄器所拍攝的畫面剪輯而成。因此他所挑選的影片也非常側重這些主題,下列是他所挑選的片單,共11部:
1.《Blind kind》,Johan van der Keuken (1964)
2.《Ici et ailleurs》(《此處和彼處》),Jean Luc-Godard (1976)
3.《Hitler connais pas?》,Bertrand Blier (1963)
4.《Ma'loul》, Michel Khleifi (1985)
5.《The Memory of Justice》,Marcel Ophüls (1976)
6.《Mother Dao, the Turtlelike》(《大道之母》),Vincent Monnikendam (1995)
7.《Testimonies》,Ido Sela (1993)
8.《Punishment Park》,Peter Watkins (1971)
9.《Philips Radio》,Joris Ivens (1931)
10.《S21, La machine de mort khmère rouge》(《S21:柬埔寨殺人機器》),Rithy Panh (2003)
11.《The Girl Chewing Gum》,John Smith (1976)
佛雷德里克‧懷斯曼回顧專題(Frederick Wiseman Retrospective)
另外,IDFA每年也都會有專題影人單元,固定介紹國際間重要的紀錄片工作者。今年的主角,是美國的直接電影(direct cinema)的大師懷斯曼。他從60年代持續拍片至今,現年已80歲,IDFA稱他為「紀錄片的現代傳奇」。他在2009年以80歲的高齡完成了以巴黎歌劇院為題材的《La Danse: The Paris Opera Ballet 》(舞動芭黎,掌聲蕾動)。
IDFA此次播放了許多他的知名經典作品,像是《Titicut Follies》 (《提提卡蠢紀事》,1967)、《High School》 (《高中》,1968)、《Welfare》(《社福問題》,1975) 以及《Belfast, Maine》 (1999)…等等,共計9部。也在影展期間舉辦Master Class講習,觀眾可與懷斯曼直接互動,參與者擠爆了現場,大多都是年輕的紀錄片工作者。
而對於拍攝紀錄片,懷斯曼表示他並不會特別去做事前的田野調查,也不會進行訪談,因為拍攝本身就是一種調查。而他更提到,美國憲法保障了公民言論和新聞自由的權利,因此拍攝無須徵得被攝者同意,完成的作品也不會特別拿給主角們看,他自己擁有最後的決定權。
對他來說,「剪接」是紀錄片裡最重要的階段,他能夠透過「剪接」將真實給織串起來。因此在他的作品中,剪接所花費的時間往往比拍攝來的更多。他同時認為人類的行為是非常複雜的,往往有許多矛盾性,因此他影片的主要目的是反映人類行為的複雜性,而不是以意識形態的方式來把人類簡單化和標籤化。
在Master Class時,懷斯曼講習的方式是放映四段10分鐘的紀錄片片段,然後針對四段不同的題材和做法,問觀眾從片中看見什麼,然後慢慢講述自己為什麼這麼拍攝、剪接,從其中再延伸出自己對紀錄片的想法和概念。而「直接電影」特別的是,也許拍攝時間並不像採用「蹲點」方式那麼長,但卻會花非常長的時間進行剪接,以求在生活的旁觀素材中找到戲劇性,然後將之組合起來。
這些影人講習的珍貴資料和影像,IDFA也都有請專人拍攝記錄下來,在IDFA官方網站上有著近年來不同的Master Class講習內容,有興趣者可在線上觀賞。
創投論壇與市場展(Forum & Docs For Sale)
有人形容創投論壇是IDFA最刺激和精華的項目。因為一個正在尋找資金的製片或導演,必須在短短十分鐘內,用演說和放映片花的方式,讓在座幾十位的委製編審(事實上就是金主)對影片感到興趣,而這些金主也會在當場提出問題和建議,並就此決定是否願意投資該片。以《沿江而上》和《歸途列車》為例來說,前者的總預算約是70萬美金,後者則是100萬美金,這類大型製作的製片人所須做的,就是一年到頭帶著影片的片花和企劃案環遊世界,在世界上各個創投論壇中爭取提案,以籌資所需要的資金。
而市場展的主要對象則是片商、買片者和影展選片人。除了IDFA入選作品可選擇要不要參加市場展外(某些影片影展會特別安排Industry screening給專業者參加,以免在影展播出時必須和一般觀眾搶票而向隅),市場展同時也對外徵件(須付費)。最終入選市場展的所有作品將被收錄在特刊當中,共計有超過460部紀錄片。特刊最後的索引,除了按照字母排序外,也將影片依照議題分成十個索引,分別是Art/Music/Culture、Author’s Point of View、Experimental、History、Human Interest /Social Issues、Investigative、Nature/Environment、Politics/Society、Science/Technology、Youth,並在每部影片上編號,可見影展對買片和賣片的服務的用心程度。
而在電影院的會場,也設有不少攤位,除了販賣影展週邊商品之外,最特別的,應是提供DVD交換的專櫃。意即只要你捐出一塊影片DVD,就可以從架上取走一片自己喜歡的影片。週邊也設有一台影像互動裝置,戴上耳機,用觸碰的方式即可觀看許多有趣的短片和參展作品的預告片,種種設計和概念,都展露著IDFA的創意和活力。
交流的促成
無論在IDFA的哪一個會場,牆壁上或桌上總會有著許許多多不同的海報和文宣。除了單部電影的資訊外,更有許多國家或電視台將自己國家或公司近年來製作的紀錄片整合在一張文宣當中,像是芬蘭、波蘭、荷蘭、瑞士、德國、法國、加拿大…等等,更是以國家機構來整合國家影視,藉著參加影展的機會來介紹推廣國家的電影,同時也宣告著國家在支持文化產業上所做的努力。這顯然是台灣非常值得學習的一點。
而在影展還未正式開始前,IDFA會將所有參展的貴賓或媒體,依照姓名、單位公佈在網站上。只要鍵入關鍵字,就可找到希望與會或交流的對象。影展每天也都有許多不同的活動,像是Dance Night、Guest meets Guest、Daily Talk…等等,創造彼此間碰面的機會。
記得在影展期間,收到了許多不同單位的來信,希望能夠碰面聊聊。其中包括了曾參加過台灣國際紀錄片雙年展的俄羅斯導演以及荷蘭電影組織Holland films。Holland Films是一個非營利機構,將荷蘭的劇情片、短片、紀錄片、動畫片全都整合在一起,這個單位與IDFA合作,透過影展聯繫不同國家的來賓,並在影展時與他們一一碰面,積極地將荷蘭電影推向國際,保持友好關係。
其他與後記
根據Film Festival World網站的統計,IDFA本屆共播映了336部影片,參與人次超過13萬。除了工作人員外的努力外,IDFA也有約350志工投入,才能有這樣的成果和規模。
早在在20年前,IDFA僅只由影展主席Alley Derks和幾個工作人員默默耕耘的小型活動,如今卻能成為世界紀錄片工作者前來朝聖的影展。除了資金的籌措之外,最重要的原因莫過於影展工作團隊能夠持續累積經驗,並始終對紀錄片擁有開放靈活的思維和態度。
節目策劃統籌Martjin te Pas在訪談中提到,他已經在影展工作了十年,而他的工作同仁們都是對紀錄片非常投入的瘋子,紀錄片能夠觸動人的心靈!IDFA只要熱情的人,而不要公務員心態的人來工作,他認為這是為什麼IDFA能夠持續壯大的原因!
整體而言,能參加IDFA是個難得的經驗。除了見識到國際紀錄片的水平和規模,也明白了一個優秀的文化活動,真正能夠帶動產業和環境的發展!這其中當然與良好的工作制度、組織架構、或是對紀錄片、對人的態度或想法息息相關。荷蘭每年能夠上映院線的紀錄片大約只有三、四部,這和台灣的情形差不多,但荷蘭卻是世界上紀錄片發展數一數二的國家。
IDFA在影展結束後,也有巡迴計畫,並舉辦紀錄片教育營隊,將紀錄片落實在教育當中,同時也和許多國家合作,將影展的部分節目帶至該國。而IDFA未來重要的新推廣計畫,則在影展的閉幕典禮上隆重公佈,主持人宣佈著IDFA TV即將開播!IDFA TV將結合影展及市場,未來觀眾可在IDFA的官方網站上免費觀賞影片,片單則會逐年的漸漸增加,緊緊抓牢著數位網路的新趨勢和契機,像現在已可觀賞海蒂‧哈妮曼的《地鐵音樂家》(The Underground Orchestra,1997)。
對自己來說,這次參加IDFA的經驗令人印象深刻,雖抱著朝聖的心情前去,但因為自己也未曾料想過紀錄片影展原來可以有這麼多花樣,並能同時兼顧深度和廣度,整併產業和環境。然而,IDFA畢竟還是以高度發展的紀錄片產業為後盾和焦點。假若每個影展有自己的性格和定位,那麼亞洲的紀錄片影展應該是什麼樣子呢?台灣能擁有自己紀錄片影展的風格和道路嗎?在回程的旅途中,我不禁緩緩地思考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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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IDFA阿姆斯特丹紀錄片影展(攝影、文/林樂群)
創意紀錄片的先鋒─第二十屆阿姆斯特丹國際紀錄片影展(IDFA)(文/林泰州)
珍視我們的藝術和文化(文/Ally Der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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